四時八節篇

正月初一過大年

    農歷正月初一是春節，又稱陰歷年，俗稱“過年”，是民間最隆重最熱鬧的一個古老的傳統節日。

    作為新年的春節，在一九一二年以前則稱為“新正”、“元日”、“元旦”、“正旦”、“三元日”等。辛亥革命后，為了改封建正朔，打破王朝紀年，于是推行西歷，使用公元紀年，在時間上與世界同步。由于農歷合乎農時，便于民生，因此我國就實行農歷和公歷并行，并將公歷一月一日定名為元旦，農歷的正月初一則稱春節。在泰興民間稱春節為“年”，過春節固然就叫“過年”了。

    顧名思義，春節，春天的節日，春天來了，一元復始，萬象更新，于是人們有足夠的理由載歌載舞來歡度“年”這個節日。

    那么，這個年是怎么來的呢？相傳古時候有一種叫“年”的怪獸，頭長觸角，青面獠牙，兇猛異常。這種怪獸常年深居海底，每年大年三十才爬上岸，吞食牲畜，傷害人命。因此每年除夕這天，人們都要扶老攜幼，驅牛趕羊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躲避。這一年除夕，桃花村的人們正成群結隊出外避難，忽然從村外來了個乞討的老人，只見他手拄拐杖，臂搭袋囊，銀須飄逸，目若朗星，在沿門觀望。人們匆忙慌亂地逃跑，到處人聲馬嘶，并沒有人來關顧這位老人。莊東頭一位老婆婆見了，急忙給他一些食物，勸他趕快逃命。可那老人卻不慌不忙，捋髯笑道：“婆婆，請讓我在你家住一夜，我今天一定要把這兇獸趕走！”婆婆驚目打量，見這位老人鶴發童顏，精神矍鑠，仙風道骨，氣宇不凡。可她還是繼續勸說，乞討老人卻笑而不答。婆婆只好撇下家避難去了。

    半夜時分，一陣狂風過后，怪獸“年”闖進村里，企圖肆掠。可它發現氣氛與往年不同：村東一家竟燈火通明，門上貼了大紅紙，并有人影晃動。年獸狂吼一聲，四足一蹬，躍起巨大的身子猛撲過去，說時遲，那時快，院內突然“乒乒乓乓”響起來，震天動地，年獸大驚，渾身戰栗。原來這年獸最害怕紅色、火光和炸響。這時婆婆家院門大開，只見一位身披大紅袍的老人哈哈大笑，年獸大驚失色，以為遭了滅頂之災，掉頭逃命而去。從此再也不敢到人間來擾亂了。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避難的人們陸續回家，見村里安然無恙，十分驚奇，老婆婆這才恍然大悟，向大家敘說了昨晚遇上神仙的經過。人們來到婆婆家一看，只見大門上貼上了紅紙，屋里幾根大紅蠟燭還點得通明，院子里未燃盡的竹子仍在噼啪作響……人們知是神仙保佑，即撮土為香，倒地便拜，謝天謝地！欣喜若狂的鄉親們為慶賀吉祥降臨，紛紛換上最新的衣服，戴上最漂亮的帽子，拿出最美的酒肴，盡情享用；同時鄰里親朋相互道喜問好，又唱歌又跳舞，一時間到處成了歡樂的海洋！桃花村的喜訊傳向四面八方，神州大地。從此，每到大年三十，家家合家團圓，貼上大紅對聯，戶戶燃放鞭炮，燭火通宵達旦，守更待歲，歡度新春，久而久之，成了人們最為隆重的節日。神話傳說姑妄聽之。實際上我國作為一個農耕社會，數千年來，莊稼成熟表示完成了一個“春耕夏管秋收冬藏”的生產周期，在一年復始，大地回春的農閑之際，人們就放松身心，享用豐碩成果，企求新的希望，歡度佳節，這還是有相當的道理的。

    正月初一凌晨零時，時鐘剛剛敲響，鞭炮聲便沸騰起來，震天動地，宣布一年中時間延續最長的傳統節日正式開始。舊俗全家老少穿戴一新，早晨先吃紅糖棗子茶，雪白綿軟的大饅頭，以示家庭和睦，生活甜蜜。接著燃放鞭炮，點燭焚香，啟戶“開財門”，當家人還要及早攜香帶燭，趕到村上土地廟敬香，乞求土地老爺保佑全家新的一年人口平安，五谷豐登，六畜興旺。晚輩們向長輩拜年，恭喜老一輩健康長壽。從大年初一起，宗族、鄰里親友相互“恭喜發財，萬事如意”。人們穿紅著綠，喜氣滿面，抱兒攜童，相互叩拜，城鎮農村，莫不如此。初一中午晚上必須吃“隔年陳”，即去年（除夕）剩下的飯菜，稱為“吃陳糧，燒陳草”，年年有余，以示家資豐盛，生活富裕。晚上日落之前，則吃面條，因說此日是老鼠嫁女，不可點燈，須早早上床。正月初二起，先后到舅舅、岳父及諸親友家拜年，禮物則多為桃酥、京棗、果品等茶食，親朋相聚，情意融融，飲酒取樂，玩牌盡興。全家并以各種糖果甜茶招待來客，諸如柿餅（喻事事如意）、桔子（喻大吉大利）、棗子（喻早生貴子）、花生（稱長生果，喻長生不老）等等，主、客雙方均給對方小孩“紅包”，歡樂融和的氣氛溢滿內外。

    正月初五，又稱為“破五”，是財神日子，據說是財神菩薩生日。半夜起，家家燃放鞭炮，搶敬“頭香”，故又叫“搶財神”。各家商鋪更是虔誠禱祝，敬香禮拜，以求生意興隆，并開門營業。這天尚有討“喜錢”者，手捧泥塑神象登門“送財神”，祝主家新年發財，“財神到財神到，主人全家哈哈笑；財進來，寶進來，斗大的元寶滾進來！”主人則十分高興地“施舍”。舊時，泰興、黃橋有以挑水出售為業者，初五一早即送水到東家，稱之為“發利市”，東家則以“紅包”相謝。是日到處充滿“財氣”，呈現出財源滾滾的濃烈氛圍。初七初八看“七簇星”（天文學上稱昴星團）。黃昏時，上弦月正至天中，“七簇星”出現在月亮附近，但位置每年有所不同，人們常根據其位置預測年成豐歉，認為“上角倉倉滿，下角水淋淋，月口刀兵動，月背是荒年。”正月里還有請“年酒”的習俗，又名“請春卮”，宴請房族新婚媳婦及子女的師長，有的長達數旬，“你請我吃冬酒，我請你吃年酒”之說，即由此而來。

    春節期間，親友之間借節日團聚之機結伴打麻將、玩紙牌、撲克、下象棋，直至正月半。另還有舞龍燈、耍獅子、唱麒麟、踩高蹺、跳財神等藝人沿街到村，川流不息；解放后，各鄉村街道均有文娛宣傳隊敲鑼打鼓，蕩湖船、挑花擔、“大補缸”、“小放牛”，敲“泰興花鼓”，輪番表演，圍觀者眾多，氣氛熱烈，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也要延續到元宵方休。

    隨著歲月流轉，時序推移，春節期間的許多舊俗已逐漸消亡，新的時尚拜年形式與日俱增。機關單位多舉行團拜、新春茶話會、聯歡會等，地方政府領導人發表“新年賀辭”，向勞動模范、烈軍屬、高齡老人、離退休人員拜年，慰問加班職工等等。上世紀八十年代后，人們以賀年片、電話、電報等代替上門拜年之風興起；今天人們與時俱進，以電話、手機短信等形式拜年已蔚然成風。

    每個人都希望平安吉慶，出于趨吉避兇的心理，故而有許多禁忌。正月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個月，所以禁忌更多。例如初一至初四均不洗衣、不動刀剪、不做針線、不掃地，不準說打、殺、病、死、破、壞、光、鬼、偷、輸、窮、完等字眼，不得打碎鍋、碗、瓢、盆之類，一旦打破，則立即說“歲歲（碎碎）平安”來破解，不準打罵孩童，不準倒垃圾、惡水（泔水），守孝者不出門給人拜年，不準看病、吃藥，不準花錢（給壓歲錢不在此例）、不準向人家借火種、不準殺生、不準討債，正月如有親友家的訃聞，送至門外，需撕一角，作為破法，以除晦氣，等等，今有些忌諱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