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的東頭有一口古井。井里的水清涼可口。村里的人都到這兒取水。古井像一位溫情的母親,用她的甜美的乳汁哺育著她的兒女……每天從晨光熹微到暮色降臨,取水的人絡繹不絕地從我家門前走過,桶兒叮叮當當,扁擔吱悠吱悠,像一支支快樂的鄉間小曲。門前的路面濕漉漉的,老是像剛下過一場春雨似的。” 這段文字出自 《古井》,曾經在小學語文課上讀過、背過。文中描寫的挑水場景,現在的小學生一定很陌生;可是,曾幾何時,這樣的場景,我們是多么熟悉啊。 我出生于上世紀70年代中期,老家元竹偏于泰興東北,南面毗鄰革命老區黃橋,北面與姜堰搭界。當時我們村莊就有這樣一口古井,我不知道它始建于何時,但它的確一直在默默地為村里的家家戶戶提供著生命之水。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鄉親們在井邊排隊取水的情景;我還記得家里的那只大水缸,還有兩只水桶,每天清晨,父親肩挑水桶,來往幾個回合才填滿水缸,以滿足全家老小一天的用水。 80年代初,離我家十來米遠的鄰居,率先請打井匠在他家門口打了一口新井,鄰居自然不再去古井挑水了,同時這口新井也惠及周圍的人家,父親每天挑水的距離也大大縮短了。兩年后,父親也請來打井匠,打了一口屬于我家的井,從此徹底告別了祖輩們挑水吃的日子。打井匠住在我們鄰村,父親早就熟識他,把他請到家里,父親等待了好多年。 自從有了這口井,我家用水就方便充裕多了。炎熱的夏天,打一盆清涼的井水洗洗臉擦擦身子,是那時再愜意不過的事情。我家門前屋后有一大片自留地,周圍沒有其它水源,抗旱不便,以前只能眼巴巴地寄希望于老天爺發發慈悲,快些降雨;家里有了井,父親就和我打井水來澆灌莊稼。此外,井水冬暖夏涼。冬天打上井水,霧氣騰騰,洗臉不但不覺得冷,相反還感到陣陣暖意。夏天井水清涼,有了剩飯剩菜,舍不得倒掉,又擔心天熱容易變質,那時沒有冰箱,就把飯菜放到打水桶里,再把水桶放在井里,保鮮效果往往還差強人意。 再說說讀初中時寄宿在校的情況。面對全校幾百名同學在飯期集中的需求,學校里的那一口大井根本就無濟于事。所以無論是淘米,還是洗飯盒,或是洗衣服,大家都是在學校旁邊的河里解決,學校也為此專門在河邊修建了石階,以方便學生。那時河水比較干凈,并沒有受到什么污染,許多同學擠在河邊等待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90年代初在黃橋鎮讀高中時,我平生第一次用到了自來水,以后上大學,再到畢業工作,自來水對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是,老家的父親母親用的一直還是井水。直到新世紀到來后,元竹也建設了自來水廠,村里的人家才陸續地接上了自來水,父母親也由此過上了使用自來水的日子。 如今,老家門口的井偶爾還會用到,但多半只是用于澆澆地而已。夏天太熱,有空調房間呢;飯菜會變質,盡管放到冰箱里吧。那口曾經哺育了全村男女老少的古井早已不復存在了,只是在回憶過去時,才又重拾起有關它的記憶。古井已成為永遠的歷史,相同命運的還有曾經的職業——打井匠。 其實,在祖國60年的偉大歷程中,特別是日新月異的今天,漸漸消逝的又何止是古井和打井匠呢?與此同時,取而代之的新生事物,帶給我們的則是嶄新的生活和美好的明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