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金川河治理一朝達標 復活一條河造福半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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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川河泵站遠眺河水流經的城區。 趙亞玲攝 9月3日南京一場大雨,城北金川河水質沒有出現反復。“今年整個汛期,金川河經受住了考驗。”南京生態環境局水生態環境處副處長鄒鵬感慨地說,經過近兩年的努力,金川河水質明顯改善了。 “南有秦淮,北有金川”。金川河水系覆蓋南京城北,流域面積近60平方公里。由于流經老城人口稠密地區,水系復雜,水環境治理欠賬多,過去長期黑臭,被省市環保部門稱為“長江進入江蘇后,上游入江河道中最難治理的一條河”。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南京以“河長制”為抓手,市領導掛鉤負責,動員各級各部門打響金川河治水會戰,多管齊下、標本兼治,終于降住了這條“黑龍”。監測顯示,從2019年到2020年上半年,金川河寶塔橋斷面主要水質指標基本穩定在IV類以上。水質變好不僅造福了沿河居民,還改善了濱水板塊環境,推動了南京鼓北、鐵北片區的發展。 水美岸綠,金川河“回”到居民身邊 相比“槳聲燈影”的十里秦淮,金川河“低調”很多。這條貫穿南京主城區的第二大水系,從玄武湖靜謐流出,淌過城墻根、由南向北穿越大街小巷,水系猶如攤開的“手掌”,“枝枝丫丫”彌漫城北。 釣魚愛好者老魏家住湖景花園小區,金川河的重要支流——城北護城河在他家門前拐了個彎。傍晚五點半,老魏準時來到河邊,坐上馬扎、抽出漁具、拉上魚餌、拋線架竿,享受屬于自己的晚間垂釣時光。眼前清風拂面,河中不時有魚躍起,“能不能釣到魚都無所謂,只要看看這水,心情就舒暢。”老魏說。 沿河岸上行,濱水步道兩旁是垂柳、松柏、奇石、涼亭,疊石臺階錯落布置,每隔幾步就有親水平臺和林下休憩的石凳,籃球場、健身器材、休閑廣場分布河岸,市民一邊健身,一邊欣賞美景。 行至內金川河,美景同樣隨處可見。在東瓜圃橋河段,兩道造型酷似“小瀑布”的氣盾壩,既控制水位,又打造出別具特色的景觀小品。河中種植了大面積的沉水和挺水植物,形成一片“水下森林”。河道兩旁,銅錢草、風車草、再力花層層疊疊,令人賞心悅目。 河暢、水清、岸綠、景美,讓濱河而居的市民近水更親水。中央門街道新門口社區緊鄰金川河,住著5200多戶居民。“每天一大早,河邊就開始熱鬧啦!”街道河長辦王書杰成天圍著金川河轉悠,對河邊一切了如指掌:早上,有打太極的、遛鳥的;下午,有躲在陰涼處打牌的,有在老年活動室里唱歌的;晚上,孩子們就竄出來了,在河邊追逐嬉戲。 綠化好了,環境美了,金川河也成了鳥兒們的“樂園”。在金川河入江口的寶塔橋旁,“回龍探珠”生態島鳥兒結伴翻飛,“大部分是八哥,還有椋鳥、喜鵲、蠟嘴、白頭翁、芙蓉鳥……”寶塔橋街道城管科王衛東說,“回龍探珠”是“金川十景”之一,如今成為網紅打卡景點,前來拍照的攝影愛好者甚多。 高位協調,全流域治水成效明顯 時間倒推十年,不會有人相信,金川河能夠治好。 從長江、金川河到護城河,水,曾帶動城北早期發展,鐵路臨水而建、人傍水而居,作坊、工廠云集。“煙囪,曾是鼓北與鐵北的標志。”河邊散步的68歲居民陶衛國說,廠房、庫房、棚戶沿河分布。在南京市水務局副總工程師駱穎印象中,40年前,金川河便已失去景觀功能。 “甚至上世紀70年代,鄰里街坊就稱這河是‘汽油河’‘醬油河’。從三牌樓到中央門,工業廢水到吃喝拉撒,都往里排。”陶衛國回憶。“直到河水摘掉‘黑帽’前,從入江口俯瞰,仍能見到一條‘黑龍’竄進長江,涇渭分明。”南京水務集團工程部李曉龍說。 如今,金川河入江口同樣“涇渭分明”,只不過金川河和長江“掉了個兒”——入江口的河水比江水還清。 整治金川河始于本世紀初。駱穎記得,2000年前后,南京開始沿金川河埋截流管。運管城北污水處理廠的江蘇金陵環境有限公司副經理李芳回憶,2003年,為收集處理金川河流域污水,污水廠落成投運。“但此后有個階段,廠里處于‘吃不飽’狀態,運轉負荷難以跟上處理能力。”鼓樓區水務局水務管理科科長欒澔坦言,“區里和污水廠過去有矛盾,污水處理廠對進廠水濃度有考核,濃度不能太低;但區里對污水下河也有考核,雖然都為治水,最終卻難談攏。”欒澔將此歸結為多頭治水。南京市水務局一級調研員竺興宏則直言,“就是考核目標不一造成的。” 后來的解決辦法,是圍繞治理推行一盤棋布局,“水務一體化”改革舉措出爐,精細化雨污分流拉開帷幕。南京市建委建設二處處長董文量回憶,2010年開始推進的全市主城區雨污分流工程只是“起點”,南京制定了雨污分流攻堅計劃,加快進度,改善雨污混接、錯接等問題。 而金川河,正是攻堅中的“堅壁”。盡管近20年的治理投入不小,2017年也基本消除黑臭,但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上半年,金川河水質仍為劣Ⅴ類。“若沒記錯,2018年1月河水氨氮指標值曾一度達到20毫克每升以上,而環境質量標準里的Ⅴ類水,氨氮值需不高于2毫克每升。”鄒鵬說。 為強化統籌、根治污染,在河長制、斷面長制基礎上,2018年6月南京市出臺“領導掛鉤負責制”,市委主要領導掛鉤全流域生態協同治理,高位協調各個板塊,每月調度,以問題為導向,直接“問診開藥”。 “‘一把手’親自調度,是推動屬地責任落實的重要保障,也是凝聚合力的關鍵支撐。”南京市水務局水環境處處長張曉峰回憶,2018年治水發條進一步擰緊后,原本可能要走數年才能落地的鐵北-城北污水系統連通工程,僅用一年便完工了,“使金川河流域污水應收盡收。” 與此同時,污水管網體檢排查基本結束,傳統雨污合流制小區的改造也臨近收尾……標本兼治之下,金川河水得到綜合治理。 水能興城,也能成為永久遺憾 褪濁返清的金川河,如同一條“綠絲帶”,串起了城北更新改造后的板塊,形成城水相親、以水興城的“拼圖”,讓整個城北重新煥發了活力:南十里長溝流經的玄武區,“玄武鐵北新城”高樓連片;南十里長溝二支流邊的邁皋橋,水環境改善后沿河建起“民國老街”;城北護城河鐘阜橋沿岸,萬谷硅巷、金川硅巷、財大科技園硅巷沿河分布。 城有水則秀,居有水則靈。《鼓樓鐵北中央門片區控制性詳細規劃》,將“金川河風光帶”納入城市建設整體規劃。在幽靜的南京城墻城北段遺跡眺望,被金川河分支穿越的“老城第三商圈”中央門CBD高樓幢幢。河南側南汽等老廠房搬遷,路網體系重新構建,形成南京高端社區密集的“鼓北板塊”。 “從沒想過金川河能這么清、人氣這么旺。”78歲的姜春田是鼓樓區文明辦聘請的第一任民間河長,2004年起他就用“鐵腳板”跑遍了鼓樓區內的金川河。“如果把覆蓋的金川河支流打開,治水效果、城市水景還能更好。” 姜春田說,目前金川河在中央門街道有10條明河、挹江門有5條、山西路有1條、湖南路有1條,“但還有些河道已被城市建設覆蓋,成了‘地下河’。這樣的暗溝、暗涵內,年代久遠的污染物仍然存在。” “內金川河水系確實有許多河道被覆蓋,如裴家橋到西流灣公園一帶,寧海中學至人和街一帶,‘消失的河道’確實是城市發展中的遺憾。”駱穎說。李曉龍艱難地回憶起上學時經常唱起的寧海中學校歌:金川之濱,北京路旁,美麗的寧海是我們學習生活的地方。“歌曲叫《金川春雨》,靈感來自從校園中穿過的金川河。后來那段河面被操場蓋上,校歌也快被我忘光了。”(沈佳暄 李睿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