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命案——泰興“3.6”殺人案偵破紀實
3月13日凌晨4時14分，泰興市公安局全體民警收到了一條短信：熱烈祝賀我局成功偵破黃橋殺人案，局黨委向全體參戰民警表示熱烈祝賀和親切的慰問！ (一) 3月6日早晨 8點左右，貫穿泰興市黃橋老區的姜八公路上，和往常一樣熱鬧起來，貨車、客車串流不息，上班的人們急匆匆地往前趕路。家住黃橋鎮韓莊村王韓七組的胡某也夾雜在人群里，不同的是，他是剛從江陰返回。 胡某的家在姜八公路路邊，是一幢距離公路10多米，坐東朝西的二間三層小樓，緊挨著黃橋橫巷加油站。女兒出嫁了，兒子在外地工作，平時家中只有他和老伴丁某（52歲）倆口子。 胡某平時從事加工小腸衣、豬頭肉生意，每天凌晨2時他都要往江陰送一次貨，回到家時一般是早晨的8點左右，這是多年來的規律，每天當他回到家時，老伴兒肯定會早早就準備下了熱氣騰騰的早飯。 今天，胡某又和平日里一樣，從江陰返回后，打開自家圍墻西南角的鐵門掛鎖，走進了院子，看到廚房門關著，他隨手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作夢也想不到的一幕讓他頓時覺得驚呆了——老伴頭上血肉模糊，地上是大片的鮮血。
（二） 8點22分，泰興市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胡某的報警電話：我老婆被人殺了…… “人命關天，警情似火。”接警后僅3分鐘，泰興市公安局局長姜文湘、政委徐亞新、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朱益民就率領十多名刑偵技術人員，帶齊勘查裝備火速趕往現場。 由此同時，案發地黃橋派出所的民警已先期趕到現場，將現場封閉，同時展開初步的調查走訪。 黃橋鎮黨委、政府的主要領導也迅速趕到現場，召集韓莊村村干部和各村民小組組長，協助民警維護現場秩序，配合民警開展調查走訪工作。 偵技人員到達現場后，立即在胡家的門外拉起警戒線。 中心現場位于胡某家一樓的廚房，死者頭南腳北仰臥于廚房內，頭、面、頸等處遭到重創，鮮血流了一地，已經死亡。廚房的墻上有血跡，一把滿是血跡，沾有人體毛發的菜刀被丟在廚房里的水池中，一樓堂屋、樓梯附近、二樓房門前的過道發現有新鮮的足跡，胡某夫婦二人臥室的門框上有切削痕。 經過進一步的勘查，民警在圍墻西南角的鐵門上，發現了兩處清晰的蹬踏痕跡，鐵門頂端有新鮮的灰塵擦痕，一樓堂屋朝西四扇木門最北邊一扇門鎖著，但門的插銷被拔開。
（三） 在民警的反復詢問下，事主胡某回憶：2004年7月至2005年下半年，他們家曾三次失竊，損失達1萬8千余元，被竊現金都是放在二樓臥室內的辦公桌抽屜內，三起盜竊案件只有2005年4月份的一次，他報了案。這三次失竊的時間都是老伴起床后到一樓廚房內做飯或下地干活，他送貨去江陰未返回之間，均在早晨的7時左右，每次失竊，家里一樓朝西的大門北邊一扇不常開的木門插銷都被人動過。 家里平時除了一個幫忙的中年女工外，就是早晨送貨的司機或供貨的生意朋友，很少有人來。因為多次失竊，案發前他將家里的臥室門鎖換成了帶保險裝置的，把錢也分開存放在臥室的各個隱蔽位置。前一段時間，他發現臥室門上的三把鑰匙少了一把，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這么多年很少有人和他們家結過怨、有過結。 上午10時許，接到報告的泰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紀阿林也帶領刑偵支隊的偵技人員趕到現場，會同泰興警方組成“3.6”殺人案偵破指揮部，抽調精干警力成立專案組，開展全方位的調查排查工作。
（四） 指揮部決定除刑警大隊的50多名參戰刑警外，又從治安大隊、水警大隊、黃橋派出所和黃橋周邊派出所抽調了近30名警力，加入專案組。下午1時，指揮部在黃橋派出所召開了第一次案情分析會，對所有參戰民警進行分組，分片包干。 訪問組：以案發地為中心，重點走訪了解對胡某家庭情況熟悉的人員、所有與胡某有生意往來的人員及其親戚、朋友的情況，并逐人見底。 排查組：以案發地韓莊村為中心的三個自然村四十多村民小組為重點，進行社會面的調查訪問，梳理有前科劣跡，品行不端以及案發前后行為反常的人員，要求做到組不漏戶、戶不漏人，人人見面、個個見底。 技術組：立足中心現場，繼續展開細致的搜索，查清丁某的死因、死亡時間等情況，力求發現和提取犯罪嫌疑人遺留在現場的蛛絲馬跡，為下步精確劃定偵查范圍、明確偵查方向提供依據，為重點嫌疑人的審查工作儲備證據。
（五） 經過連續一天的調查走訪，專案組先后否定可疑對象60余名，死者的親戚朋友全部逐一見面，從調查情況看都不具備作案時間。 晚上9時，指揮部召開第二次案情分析會。指揮部綜合法醫、痕檢、調查等情況分析認為，犯罪嫌疑人為男性，年齡在20—35歲之間，對死者家庭情況相當熟悉，知道錢放在何處，胡某何時離家，幾時返回，三起盜竊案應為同一人所為；由于死者的兒子在外地工作，女兒已經出嫁，家中的空房間較多，犯罪嫌疑人的作案過程應為胡某離開之后，攀爬鐵門潛入胡家躲藏，待丁某起床下樓，臥室無人的之機實施盜竊，作案時與丁某遭遇，因為與死者相識，為保全名聲殺人滅口，犯罪嫌疑人系一人作案，逃跑時身上有大量血跡。 指揮部決定，排查的范圍要以熟悉死者家庭情況和與死者有親戚、朋友關系和生意往來的人員為主，篩選出重點對象進行重點排查，逐個見底；對案發現場周邊的村民小組進行全面梳理，對具有盜竊、傷害前科、經濟窘迫、品行不端、不務正業，游蕩社會的人員要逐個過堂，查清當日早晨的活動情況；排查中一旦發現案發后衣著反常，身體有傷和突然出走的人員要立即采取措施加以控制。 同時，指揮部要求所有參戰民警一定要樹立堅定的信心，這是對公安機關和民警工作能力的一次檢驗，要全力以赴打好這場惡仗，打出泰興刑偵的威信。 指揮部提醒所有參戰民警，各種情況表明，此案的犯罪嫌疑人極有可能就是死者的親戚，對其中年齡不大，做事不計后果的人員要作為重中之重，把排查工作做深做細，特別是對早晨的活動時間要更加細致地調查，精確到分鐘，絕不能輕易否定任何一個疑點。 3月7日一大早，專案組將連夜印制的3000多份警方告示，張貼到黃橋鎮區的各個角落，公布簡要案情，動員廣大群眾積極向警方提供破案線索。
（六） 經過連續兩天緊張地調查、排查，一個又一個的重點人員被否定，案件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此時，密切關注案件偵破進展情況的死者家屬和親戚朋友，開始焦慮不安，對民警的反復詢問了解感到厭倦，甚至對警方的工作能力產生了懷疑。 在排查工作進入尾聲時，死者侄子丁巍的名字，又一次出現在專案組重點人員名冊上。案發當天下午，他就被民警作為重點對象進行了調查，從調查情況看，丁巍早晨的活動情況很簡單，7時30分左右還在家睡覺，9時左右和親戚一道趕到案發現場，乍看他不具備作案時間，可以排除其作案嫌疑，但直覺告訴民警，丁巍身上的還有疑點。 疑點一：丁巍的父母均外出打工，家中就剩他一個人。偵查實驗表明，其住處與案發現場相距僅3公里左右，法醫提供的死者死亡的大概時間為7時左右，如果把死者的死亡時間往前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也就是說案發當日，雖有人證明丁巍7時以后在家睡覺，但他7時以前他是否也在家，卻只有其本人的自述而無他人證明，從這一點分析丁巍完全具備了作案的條件、時間。 疑點二：丁巍16歲初中畢業后就外出學習廚師，曾經在死者家里住過一段時間，知道死者家現金存放地點，對死者的家庭環境和生活規律比較熟悉，三起盜竊會不會就是丁巍所為，由于是“家賊”作案，案當日死者與丁遭遇后，丁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而殺人滅口不是沒有可能。 疑點三：丁巍平時的開銷較大，收入來源不明，同時也與其家境不相符。
（七） 3月12日上午，指揮部決定，立即傳喚丁巍，用足法定時限，并集中精干力量對丁巍進行深入細致的側面了解，并做好最壞的打算——嫌疑人不是丁巍，需要重新鎖定目標。 很快，赴蘇南金壇市調查的民警報告，去年6月份至今年春節前，丁巍在金壇某賓館做廚師期間，和朋友一道一人買了一雙牌運動鞋，鞋底圖案與現場足跡相似。另外，丁巍做了幾天廚師后，就不干了，雖然沒有收入卻出手闊綽。 走訪丁巍家庭成員的民警報告，在其家中發現了與現場痕跡相似的物證。 調查丁巍社交圈的民警報告，今年僅在春節后的三十多天時間里，丁巍就花了三、四千元，與其收入明顯不符，且多次向別人借錢。 種種跡象表明，丁巍有重大作案嫌疑。指揮部果斷調集熟悉案情，有豐富審查經驗的8名民警，加大對丁巍的政策攻心力度。
（八） 從12日下午3時，丁巍被民警再次“請”到了派出所，經過連續近8個小時的教育，13日凌晨1時許，丁巍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土崩瓦解。 據犯罪嫌疑人丁巍交代：他對死者一家的生活規律十分了解，2004年7月至2005年下半年期間，發生在死者家中的三起盜竊案均是其一人所為。今年3月6日凌晨3時許，他象以往一樣，輕車熟路地翻過鐵門，用偷配的鑰匙打開死者的家門，潛入屋內，坐在二樓、三樓間的樓梯上，準備 作案后，丁巍從死者口袋里掏出了鑰匙，返回二樓準備進入死者臥室盜竊時，由于害怕被人發覺，遂將鑰匙隨手丟棄于二樓的拉圾袋內，匆匆下樓，拔大門插銷跑回住處，趕在7時前處理完沾有血跡的衣服、鞋等物品。當天上午，丁又和家人“聞訊”趕到現場協助民警調查，以圖制造假象蒙混過關，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究沒能逃過警方的視線。 目前，犯罪嫌嫌人丁巍已被泰興警方依法刑事拘留，此案仍在進一步審理中。
( 陸裕順 錢俊民 葉綱舉) |
通過現場初步分析，指揮部將此案定性為侵財性殺人案。從死者的創傷情況判斷，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段極為兇殘，從調查走訪情況和案發時間判斷，犯罪嫌疑人應該具備熟悉現場環境及死者家庭生活規律，經濟比較拮據等幾個主要特征，可以初步斷定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
指揮部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要求所有參戰民警在關鍵時刻要頂得住壓力，堅定此案必破的信心，排除一切干擾，靜下心來做好工作。
待死者起床后按慣用手法盜竊。早晨6時死者起床，下樓去廚房取外套，經過樓梯口時發現了坐在樓梯上已經睡著了的丁巍，遂想起以前家中數次被盜的事，便教育了他幾句。下樓后，丁隨死者進到廚房，死者又絮絮叨叨地接著教育他。丁覺得死者既已知道了自己的丑行，必定會告訴其他人，這樣一來就會名聲掃地，無臉見人。為保全自己的名聲，他陡生歹念，操起廚房里的菜刀，對死者猛砸猛砍，其中一刀直接將死者的氣管和動脈血管割斷，導致死者丁某失血過多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