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佑伯》是誰敕封?——昔日城隍廟素描
泰興城隍廟是一座完整的建筑群體,不象鄰近的縣市,夾雜著居民穿插街巷零星分布。 據《縣志》記載,泰興城隍廟始建于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原址即今襟江小學。正門直對天瑞巷(今六一巷)。沿街是一座三敞道石碑坊,正中橫刻《孽鏡臺》三字。八字高墻,掩屏三通道,中間高左右對稱的一座青條牌坊,門口左右各立一高聳入云的旗桿,象征龍角。旗桿基座是一高約一米直徑也約一米的青石鼓形石墩,中孔嵌插旗桿,旗桿中腰,各有一四方斗,四面分別書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八字墻后左右各有一口井,象征龍眼,《縣志》稱“雙井”,傳說水位高差不一。可惜東井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小學基建校門泥沙淤塞,后雖屢經交涉,未果而湮沒,原石欄由小學收藏,僅存西井至今尚為居民使用。(現也即將淤塞,如不采取措施的話,那就全行湮沒)。 廟東西分設陪廟,東為“關岳廟”,西為“文昌宮”。光緒十二年(公元1886年)《縣志》邑廟圖中,陪廟門口也各有兩根旗桿,約在公元1906年左右一次落雷,六根旗桿,均遭震毀,城隍廟門口的兩根后來重新豎立,并移入石牌坊內。城隍廟門是四米開間的大門堂,左右分別約有兩米高的青石刻雕空石獅。兩扇各約一米寬的紅漆大門,上有彩繪甲胄持矛盾持斧的門神。正中央高頂豎一木牌,藍底金字直書《城隍廟》三字,四圍雕刻二龍戲珠。堂屋內兩側左右各分列一對相向猙獰畏人。腰圍獸皮的“千里眼”和“順風耳”兩位守衛門將。過了大門堂,是青磚仄鋪的路面,十字交叉分徑向東西兩陪廟。經過東《呂祖宮》、西《都土地祠》徑直向北約三十米,即是儀門堂屋。三大敞間,青條石鑲邊青磚鋪地,約三、四米處即是大小相近的平列三大儀門。中央儀門外側分列直徑約一米,高近一米五的大石鼓,左右二偏門外側左右各有長方塊矮石凳,上頂屋就是對神臺(于1981年小學因生白蟻報批,拆除原址改建教室大樓),左右柱上有對聯一付:上聯“舞臺小世界”,下聯“世界大舞臺”。供廟會演戲之用。儀門偏門東西柵欄內,分設類似馬、馬役,及三班差役的塑像,面態表情不一,無不栩栩如生。穿過儀門堂屋,(實際即對神臺底屋)緊接著就是可容五六千人的大廣場,全部青條方石鋪面,對神臺方向約三米寬突出約十公分高的石徑通道,也是青條石鋪面,兩邊鑲有暗白色石“馬牙”,廣場兩邊即是約四五十米長的相向的“東廊”和“西廊”。北盡頭各環接向南和大殿緊連,與儀門戲臺形成一封閉的四合院。傳說這四合院的廣場俗稱“龍腹”,因龍能伸縮,成萬人也能容納,總有一處空隙。東西兩廊分別設置十殿閻王和二十四司,滿布著各式各樣的隨封建統治意志勸人為“善”的陰世地府,神話傳說中的塑像,使人看著,無不觸目驚心。石徑盡頭即是長方平臺,石臺階堍兩側各有一條石形成的正十二邊形,高約三十公分內圍護著一株近于三人圍抱的大白果樹,可惜西側的一株,在我出生前不知哪一年,被落雷擊毀,光禿禿的內焦外枯脫去表皮的殘體,猶嶙峋地直立在石欄中央,后在蔡鑫元重修時,已換移來一株無以比擬的小白果樹。拾石階而上,即是東西環以石甃的平臺,地表面以青仄磚鋪成的方形幾何圖案,中央矗立一高約三層生鐵鑄就的鐵香塔,基于一米高的正多邊棱柱體的石座上,可惜在大煉鋼鐵時毀去,石座尚保留在原地。正殿外東西向對地各設一類似“三門櫥” 式的標刻有“灰送江海”的燒字紙的燒紙庫,分隔東西陪殿,東陪殿設《痘痧司》西設《速報司》。平臺北緊接即是約十三米開間的大殿,東西面南對稱地分設漆著土赭紅色的木柵,石階是用寬約八十公分長約二三米的光滑乳白色條石鋪嵌。大殿內方磚鋪地,東西壁處各有高約二米的神座分列著均為三米來高的全副甲胄高大雄偉的“四值公曹”。旁設一上拱下方的甬門,通道東西長廊。緊接外殿就是座殿。中央設一長約三、四米,寬約一米多的高腳香案,放著一只高腳長方形兩面有耳的銅錫合金大香爐,左右是一對約八十公分高的同樣金屬的燭臺,案前分設五個同樣大小的蒲團,供朝神禮拜。案左腳外側有一方磚蓋著傳說為“陰井”,傳說可通四川豐都。正面設一香儀柜,神桌兩頭,距約一米不到處各有一鐵質三圈椎形燭扦架,東西靠墻處分設大鐘大鼓。外殿緊接就是座殿,高懸著一紅底金黃色線繡有雙龍圖案的帷幕,上頂橫列自右至左間隔均分的四個金繡大字《忠佑伯府》。(這帷幕只有春節期間和古歷五月十五日左右才掛上,平常均收藏起來)。兩旁左右楹柱上皆懸掛有一副木質對聯,通統忘記了。只記得一副上聯“血咸淚酸,則不該手辣口甜,莫道世間無苦海”(含五味);下聯“金黃銀白,何求于睛紅心黑,須知頭上有青天”,(含五色)類的說教勸善的話。正中設有四方形神龕——也就是俗稱“龍之心”,內一太師雕龍圈椅上,坐著蟒袍珠冠,金臉長須,左手腕擔白絹,右手執半開折扇的城隍菩薩,半開慧眼,望之肅穆伏在條桌上。伏案中央設有一上口下座等圓而腰圍收縮的小銅香爐,不時有專人添香,裊出馥郁的輕煙。龕外兩旁分列著判官及捧冊進御官員,東西面墻處的神臺上各有不知名的神塑。大殿原小學設為《少年堂》后可惜這樣集藝術大成的宏巍壯觀的古建筑,在有關部門的動議下,雖說保證原型不變,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拆遷至寶塔灣而分為前后兩殿大損原有的雄偉的氣魄了。大殿屋脊頂正中安一風火銅的葫蘆,傳說鎮風水之寶,以四條鐵索鎖定,當陽光照射時,真是霞光萬丈光鑒奪目,可能亦毀之大煉鋼鐵期間。 由大殿神殿左右甬道穿向后堂。殿后中央設一拱形后門,即是一小四合庭院,約幾米處就是后堂。中央設一高大神龕,內設一傳說是女媧神母塑像,左右分列相向各五個神女,手中各自拿著不同樂器。左右廂房內即是城隍及娘娘的寢室,一個室內并坐著城隍和娘娘;另一個房中僅有娘娘。這是因為兩個城隍輪流理事,交替日為每年農歷五月十五子時,傳說這天為城隍生日,到期就由專人負責在有威望的縉紳主持指揮下,把兩個城隍“請”前“請”后,即告理事與休息。頂屋即是后樓俗稱“龍尾”。通間空敞面南一排齊設土朱紅小軒窗,放滿神會用的旗傘儀仗花燈之類,可惜在1987年7月學校發現“白蟻”拆去,改建為教室樓,即旁為民巷南側的那幢。 泰興的城隍廟,與鄰近的幾個省、市、縣相比,有她獨特的風格,是一完整的建筑“群體”。自宋咸平二年(公元999年)以來經過幾度戰火,毀壞最嚴重的一次,要數靖康(公元1127年)之難,金兵南下,幾成廢墟。南宋紹興年間重建,得以略具舊觀。紹興廿九年(公元1159年)泰興恢復縣治,由柴墟(今口岸)遷回,大加擴建為“忠佑伯府”侯府規模,奠定了后來重修的基礎。元兵南下又毀于火,元末明初,張士誠占據泰興與明將徐達部下大將馮國庸爭奪戰又遭破壞,明朝初年后,重新修復,經清朝重修過幾次,最后一次是1943年偽十九師蔡鑫元大修。計有正殿五楹,后樓五楹,兩廊二十四間,外陪殿,陪廟,道士居住客院庭堂未計總數不下于幾十間。 泰興城隍廟又稱“忠佑伯府”,是經過皇帝敕封的,所以城隍菩薩是金臉蟒袍可以“出游”的,這是欽命敕封為“伯爵”的菩薩,不同于其他省、市、縣的城隍菩薩。 關于敕封為“忠佑伯”的問題,卻有一節神奇的傳說。 這當然是神話傳說泥馬渡康王一節,顯然是受清錢彩《精忠說岳》中泥馬渡康王故事的轉借。抑或錢彩采集的這一傳說而分外潤色,也有可能,但卻沒有點明是泰興。可是與這傳說相符的是授康王神馬的是崔府君而康王后又敕封他為“廣靈王”則就教人不無有斯的感覺了。或是以《縣志》所載,邑人朱寶明單騎渡江一事,以訛傳訛罷? 《光緒縣志》記載:邑人朱寶明原為宣和年間(1120-1128)御史中丞,靖康初年(公元1127年)金即將渡河時,改除江南招討副使。金人過江后,在江南遇上金兵,朱之隨騎潰散,單騎落荒奔逃,金人隨后窮追。不料面橫大江,又無舟楫,金人只距不過數十丈,朱擬葬身魚腹,不作失節辱臣,便勒韁提昂馬頭,兩腿一夾馬腹,即躍入江流,朱即緊閉雙目,等待淹沒,誰知馬蹄騰空,乘風破浪,翻出雪白的浪花如履平地瞬息抵達北岸,金人驚以為神。 泥馬渡康王一事,恐怕是這一記載經過神話般的衍譯而成的罷。然而康王做皇帝后,為何獨封泰興崔府君為廣靈王,城隍為忠佑伯呢?則就不得不使人懷疑這一神話傳說,不無有點“影子”吧? 版權作品 請勿轉載 |
